上周六,十八日,夜晚刚下过滂沱大雨,把新村街道冲冼得面貌一新。 早上起床,空气格外新鲜,
精神为之一爽。今天中国铅笔二厂付总经理派车接我参观其浦东,浦西二个分厂,欲意向澳洲投资出口其产品。几天之前接到在澳洲留学的哥哥来信,获悉有一进口商欲意进口中国的名牌铅笔等文具用品。我次日进行联系。二厂十分热心而迫切,他厂产品行销六十多个国家,唯独没澳洲市场。他们决心一试。小车到外滩后向浦东另一个摆渡口驶去,听驾驶员说要穿过大连路,我脑子时一下又热起来了。大连路我以前好象曾经过,但却很陌生,自从认识她后,并知道她住大连路,我一直使自己回忆该路的确切位置,但很遗憾,总也想不起来。她临行时,我曾对她说过我会去她住所附近跟她道别,以免她跑老远地方而浪费时间。那段时间,每分钟对她都很宝贵。但被她婉言谢绝。我有一种莫名的遗憾,但心里有一大问号,为什么她老是拒绝我上她那儿?她曾解释,这不是我自己的家。我知道,我也不再乎,作为要好的朋友,这个家是你的或不是你的,又有何妨呢?我知道她在家接待过很多老师,同学和朋友,她说她母亲都知道她的朋友,她还说凡是朋友,有一天她都邀请他们来家一聚,我是唯一的例外,是她的好朋友,却被谢客于门外。我没有去更深一层地去思考,但毕竟留下了一道弧。当我们的小车驶过大连路一千号时,我对驾驶员说请在近八百五十四弄时开慢一些。此条道很阵旧,据付总经理说,路这边是虹口区,路那边是杨浦区,她家属路那边,是杨浦区。在近854弄时,我看见了车左侧的一排排老式公房,相间掺杂着一此平房。环境,街区,绿化,商业网点,甚至公交线路均属较差的,给人一种暗淡和滞呆的感觉。该区还待开发。
据说在旁边的一条马路是行驶十七路的。我时常听她说她回家时要换十七路,然后步行回家。这就对头了。我看了后很悲伤,叹息。这倒不是因为看到了简陋的房屋和较次的环境的原因,而是她脑子里还是有这种异化的snobish idea.要是我没想到叉道上去,她不想让我知道或了解这个区域,恐怕我会在我对她的美好的记忆中留下一点郁抑的阴影。这种想法我完全理解,就如我在她临行前接到二百圆澳币,按我性格脾气,我会马上把它送回去,但我却想次日她即启程赴澳,恐伤害了她,更恐没机会解释清楚,也怕在她走后她带上这误会那将是长久的痛苦和遗憾。因此在电话中我违心地说这权看作是你自己的钱,我先收下。没让她觉察到我有丝毫的厌恶之感。唉,这金钱的世界!她心平气静,满意地走了,我却将这二张money夹进一张信封,封存在一本照相薄内,等日后那一天完壁归她。 我此作纯属好意,不让她带上阴影离开大陆。但她不何苦不让我了解她的家和那个家的环境呢?对我而言,这些无足轻重,重要的是她。她始终不彻底理解我,我在她面前还是朦胧的,我对此感到伤感。小车驶入二铅厂区,我还在不断思索着,沉思没使我丝毫清醒,反带给我一种惆怅茫然之感。
1993年7月21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