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滂沱大雨从早上下到下午,领事馆周围一片汪洋, 马路交通一定乱成一片。今年是大灾之年,
各地到处告急,又是一个历史罕见之年。她现在不知怎样?望着窗外的大雨,又使我想到我俩曾在公园谈起过的二桩事。一是她那天似乎很高兴地告诉我,她的一位朋友介绍她去南通某合资厂工作,做秘书,一周回沪一次,有专车接送(据说同厂长合车)。她很乐意这事。那时可看出她久呆在家,很苦闷。青春在流失,想做一点事,却苦于无门。我十分为她婉惜。对于她的建议(她对我很信任,把她的想法提出来与我讨论,听我的意见),我首先很高兴,说明她不甘于浪费时光,无所事事;其次她不怕吃苦,甘愿长途涉足于远离上海的一个外省小镇工作。她解释,这几年她在县里其实也是一周回家一次,相比之下,两者相差无几,她也习惯了。她是个理想、乐观主义者,对所编织的梦总带着绚丽色彩的目光打量,好象一切事对她而言都是美好的。在赞许她的想法的同时,我给她出了另一注意,希望她能找到一份临时的工作,但在上海。南通尽管工作较理想,毕竟离家太远,对她带来许多不方便。如她真想工作,凭她的英语水平和能力,在沪找一份工作不会太难。我不同意她去南通。她当时说考虑我的意见。几天后她没再提及此事,我也不加追问。其实,我自有主见。坦率说,我当时已经很喜欢她,觉得我俩还有许多事要共同商讨谈论。虽然我们只是刚接触,但我们迫切需要了解对方,也愿对方了解自己。她是个很吸引人的女性has a lot of gifts,多才多艺。 我想通过认识她更多地了解她,熟悉她,使自己成为她的好朋友。如果此时她去南通工作,岂不是断了我俩相互了解的机会吗?我出于这种自己的要求而不赞同她去南通,现在想来,那时
的愿望也是对她的一种渴望,一种foggy feeling。 还有一桩事也是她告诉我的,说有朋友介绍她去新锦江某公司任英语教师,每周三次,她很乐衷于此,一来是她本行,她抬手就来,不费劲;二来也算找到一份工作,有收入,能促进她语言。我听后连声赞同,并敦促她赶快行动。但因她后来去海霸金搁找了工作,这工作也就不了了之。坦言之,我赞成她做教师,除了一切有利她主客观因素以外,我不能否认自己没有私心。我当时就对她说,这样我们可以经常见面。新锦江离我领事馆很近,且她也不必跑这么远来相会,我还可以帮助她预习功课,等等。我确实希望她能找个合适她的工作,且离我很近的地方,我非常乐意同她在一起,谈些什么,我们总是能发现一些有趣和共鸣的话题,其乐无穷。可以说,我们的话题总带有探索性,就如日常生活中想更多地了解那些尚不能解答的问题,把我俩带入那种深遂、迷惑的境地。我俩也算知识分子,对知识的问题我俩永远兴趣盎然,那一种渴望,追求。我多么愿她能成为一各当时的英语教师啊!
这二桩事虽然已过去好几个月了,但我总忘不了它们,她当时那付诚实的、 信任的目光及期待、渴望的神情,以及谈话时无不流露孤单、苦闷,无人理解的悲切,留给我很深的印象,仿佛现在还沥沥在目。我倒希望她回到这种真实中来,这块土地适合她耕耘和收获。
1993年8月2日